寻医记上篇
题记：之前一个月都在忙于搞大型户外活动，根本没时间精力写文章。这个故事写了很久，虎头蛇尾般。
康子是我大学同学。
有一天我请他吃饭，是在体育中心的佬湘楼，广州这座大城市的繁华地带。我先预订好了座位，靠着玻璃橱窗的位置上坐着。
作为老朋友，我们一年多没见，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。他的朋友圈也很久没有动态，群里也很少听到他说话，比较奇怪。今天正是一个好机会，我得问问。
第一章，各奔东西
康子家住湖南湘西，喜好吃辣。我给他点了一桌好吃的饭菜，比如剁椒鱼头——他的最爱——火红的泡椒均匀的洒在鲜嫩多汁的大鱼头上面，在油锅中滋味浑然一体。
以前读大学那短时间，我们在校外饭店下馆子，点的就是这个。他还挺夸张，竟然用剁椒和米饭拌着吃......惊呼神人。
“我以为广东人最敢吃，见到你之后，我发现你更能。”
“谁说的，广东人不吃辣。”
康子的冷笑话，总是让我反应不过来，但那是一段不错的回忆。
我和康子是在湖南一所三本大学认识的，计算机系。直到年才毕业，各奔东西。
我做了自己专业内的工作，是一家app应用开发产品经理，毕业后发现职场跟大学里学的根本不是一回事，经过努力拼搏混上了高级产品经理，待遇在同学里中上，还过得去。
康子因为没什么擅长的，后来就从一家小公司的销售做起。公司加上老板财务一共才五个人，挤在一间不足50平的阁楼里办公。房间拥挤不堪，桌上满满的销售资料，过道里堆满了货物，不知道是如何通过消防检查的。
老板说，如果把过道的产品卖光了，那你总有一天变成王健林——达到1个亿的小目标！话语间，他的气场强大，以至于其身后的横幅出现了抖动迹象。
康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的。
我劝他不要在这种洗脑的公司工作，年轻人嘛，要多点想法。不过他不肯。
奇怪，康子还没来？菜都快凉了，这不像是他的风格。
一通电话拨过去，问他怎么还没到。
“还不来呢康子，老子等不及了。”混迹社会多年，我不免粘上了一些世俗之气。当然了，这也说明我们俩很熟，什么话都敢说，秘密什么的都敢讲，因为信任嘛。
“不好意思啊郭子，老板叫我加班。”
“是啊，天天加班，老朋友的面子都不肯给。”
“最近业绩压力大，在销售评比中如果排到末尾，下个月的第一天就惨了。”电话那边人声嘈杂，估计在挤公交呢。
兄弟我理解。并指导惨意味着什么——公司规定，如果销售量最少的一个，要自觉的贴一张“loser”的大字报，老板说，这是锻炼。
我说好吧，我等等。
与其干等，不如做点什么事情。饥肠辘辘之余，我翻看康子的朋友圈，大多一些鸡汤段子，实在无趣。别说晒女朋友的照片，连自拍也少了。
以前如此臭美的骚年去哪了？
第二章，月球表面
他半晌才赶到，西装革履，走起路来咯噔咯噔，背着黑书包。身材貌似浑圆了一些，步伐有点缓慢。
但是他走近一看，令我吃了一惊:无数个红色的痘痕布满脸上，活像月球表面。细细打量:暗黑的脸上，好像贴满了无数颗芝麻，活像一块烧饼。一年前，他的皮肤还挺白皙，而如今有些黯黑。
“我说你是不是去叙利亚打仗了？”
他满脸疑惑，不知何意。但过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我的意思。然后就尴尬脸。
“怎么现在长得像鲁滨逊一样？快告诉我怎么了。”
他尴尬的摇摇头。
康子得的是一种叫痤疮的病，又叫痘痘，听他的描述挺恶心的——脸上长出一个个脓包，然后出脓结痂，流下血水才会好。
感觉挺可怕，我安慰道：“这又不是大病，只是长痘痘而已，怕什么！”
‘他深沉的回应“不是一般的痘痘。”
“医院了没？”
他冷笑了一声，无奈的点个头。
他指了指剁椒鱼头：“医生说不能吃辣，我最近一直在吃药。”
他接着道，“我现在这一桌都吃不了，医生说不能吃油腻和甜食，因为我属于油性皮肤，会分泌油脂堵塞毛囊，发炎好不了。”
“甜食都不能吃？”
“嗯，医生说的，医院见了专家这么讲。”
“我也不能吃酸辣，因为我正在吃药，酸辣会影响药效，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卵用（指那些药）。”
“没药效？不可能吧，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。”
他说真的，医学还没有达到很多人想象中的高度。
“医生不是救命的，只是延迟人死亡的时间。”
“那有哪些可以吃？”我准备给他换菜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我妈不让他吃发物，比如牛、鸭、鹅，比如竹笋蘑菇。”
“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的吗？”
“以前我是不信的，可是现在我信了。”
“因为我快绝望了。”
第三章，医院打折
他继续和我普及知识，根本不像在和我诉苦。
“诉苦？医生都帮不了我，找你有什么用？”
他给我普及医学知识：痤疮，属于属于囊肿型痘痘，在毛囊深处发生，外敷基本没用。需要内服和注射，注射就是给囊肿位置注射。
“给脸注射？”
“对，简称颜射。”他冷冷一笑。
我听着想笑：这孩子以前老老实实的，哪里学来的黄段子！
“你知道我遇到一个什么奇葩事吗？”
“什么？快说！”
有一医院看病，有个护士见他脸上囊肿较多，多给康子打个五针，本来只打五针，就是十针。
本来只是痛五次，结果痛了十次。
“结果你知道医生怎么讲？”
“你快说。”我敲了敲桌子，等不及了。
他说恭喜你啊，护士多给你打个五针，相当于给你打个五折！
“我当时真的是哭笑不得，还要谢谢人家。因为对我来说，如果能治愈，让我打一百次针都值得。”
我不知道，打一百针这句话从何而来，我觉得没有这么夸张吧！
他说，是的，他愿意。
“但是他说一万次也没用，因为人脸的毛囊有一万多个。只能坚持吃药。”
“有一次打针我还哭了。”
因为那个囊肿在眼睛旁边，打针时刺激泪腺，实在受不了，流泪不止。
康子还没好，静等下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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